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獎勵小孩的禮物 想入非非:一個人的東非130天大縱走



獎勵小朋友的獎品

想入非非:一個人的東非130天大縱走





想入非非:一個人的東非130天大縱走 評價



網友滿意度:



常常會看到父母在討論究竟該不該獎勵?

我自己覺得獎勵是對孩子的一種鼓勵驅使他們前進甚至超越自己

但我覺得父母一定不能忽略鼓勵,沒有鼓勵只有獎勵會讓孩子只朝著物慾邁進

而忘了真正的努力的目的!

我是這麼想的但也不一定是對的!

我還是會常常爬文看看別人的看法,父母有一輩子做不完的功課

分享一篇我覺得分析不錯的觀點

以下文章擷取自媽媽育兒百科

1.獎勵的目的要明確

事先對孩子講明應該做到哪些條件才可以得到獎勵,使孩子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當然,目標不能定得太高,否則孩子會因難以實現而放棄爭取。

2.不用金錢獎勵孩子

父母不要用金錢來獎勵孩子。因為父母用錢來獎勵孩子,可能會使孩子產生金錢萬能的思想,

而且會產生對金錢的盲目崇拜,是弊大於利的。

在孩子成長的過程中,父母的鼓勵和認同是不可或缺的。

但要注意的是,這種獎勵必須是純潔的,著力於精神的,有益於心靈的,而不是沾滿銅臭味的。

3.犯錯就要處罰

如果孩子生氣時把一片玻璃打碎,雖然他可能不是故意的,但是父母也要教育他這是他的過錯。

他雖然沒有料想到自己行為的後果,但他仍要負賠償之責。

父母對孩子懲罰時要實事求是,偏離事實的指責,孩子是不會服氣的,也達不到懲罰的效果。

同時,懲罰要注意場合,當眾指責孩子,會極大損害孩子的自尊心。

4.懲罰要及時

當孩子出現了不良行為時,父母應立即進行懲罰,

使孩子建立不良行為與懲罰之間的條件聯繫,否則懲罰的作用會減弱,而失去了效果。

懲罰前,一定要向孩子解釋一遍懲罰的原因,否則孩子不懂他們為什麼受罰。

5.要教而罰

父母要把要求對孩子講清楚。假如你要求孩子做完家庭作業才准看電視

你就要對他講得清清楚楚,讓他記在心上。



如果你發現孩子不做功課而先看電視,你就罰他幾天之內不准看電視。

你先要定下你的要求,他犯了再懲罰,不可不教而罰。

6.懲罰要言出必行

當孩子犯某一種過錯時要懲罰他,如果父母警告過他,那麼在他犯錯後,就一定要實行懲罰的諾言。

假如不處罰,你以後便難以下達命令,你的懲罰也就失去了作用。

獎勵的策略和原則:

7.少獎為佳

適當時候、適當次數的獎勵,就相當於給發動機加油,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但切不可太濫。

8.獎態度不獎分數

大多數家長是以分數或者名次來設定獎項和決定是否獎勵,其實最好的方法是根據孩子的學習態度進行獎勵。

因為從長遠看,態度和努力的程度比一兩次的分數更重要。

9.一諾千金

如果和孩子有了約定,比如有的家長是定考多少分,有的家長是定考到第幾名,就一定要兌現。

如果孩子達到了約定的要求,就要堅決獎勵,做父母的不兌現自己的承諾,就會嚴重挫傷孩子的學習熱情。

10.獎品適當,價值適中10.獎品適當,價值適中

獎勵的價值不要太高,其價值和獎品要與孩子的年齡、取得的成績等等相適應。

有些家庭由於形成了獎勵並不斷加碼的習慣,常常給孩子價值過高和不適當的獎勵,那樣反而會害了孩子。

比如有的家長因為孩子某次考試滿分,就給孩子買電腦買遊戲機,結果孩子玩物喪志。

看完真的又學了一課了!

因為最近暑假快結束了!孩子們都有順利完成功課,在阿公阿榪家也有乖乖聽話

所以我決定要買小禮物送給我家兩個寶貝

我們家兩個差蠻多的一個孩明年要讀幼稚園

另一個上了國小

每次要買玩具用品就要跑很多地方!

這次我決定在Yahoo購物中心買

其實是因為看到滿額折抵金送的蠻多的,所以很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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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訊息功能:




  • 品號:2992488


  • 作者:李郁淳
  • 出版社:啟動文化
  • 出版日期:2014-11-06




商品訊息描述:

辭去了國際時尚雜誌的工作,作者郁淳花了四個多月的時間,離開工作、丟下老公。

從馬達加斯加、南非、史瓦濟蘭、莫三比克、

馬拉威、坦尚尼亞、盧安達、烏干達、肯亞到衣索比亞。

是東非大陸,也是後青年時代大縱走。

說到非洲,你想到什麼?戰亂、饑荒、疾病、蠻荒之地?完全與我們相反的第三世界?

到了非洲,又可以看到什麼?大草原上的動物們、無盡的河流、部落傳統服飾?

郁淳眼中的東非,不是電影《遠離非洲》那帶有白人殖民色彩的美化,

也不再是〈We Are the World〉那八○年代饑荒滿地的非洲。

在非洲行走,看到的跟自己體會到的,都是「求生存」這件事。

大到人民從血腥歷史中掙扎求生,小到觀光客努力適應的夾縫求生。非洲最美的地方在於他的生命力,野性、率直、源源不絕的生命力,那是所謂「已開發國家」早已生疏的,生而為人的技能。

「那晚在河邊的破舊帳棚裡,我作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回到時尚雜誌的辦公室,和明星經紀人在電話中周旋。在那個光鮮亮麗的產業裡,幾乎什麼都可以用金錢堆砌,唯獨真實和善意是罕見而無法假造的......。」

郁淳說:「很多人問我,離開工作跟家人四個多月去東非旅行是為了實踐什麼夢想嗎?其實沒有,我只是想去一個一直想去的地方,順便考驗自己的終極能耐。也不為改變什麼,只是我覺得人如果可以在『豁出去漂流』跟『回到義務崗位認份努力』兩者之間轉換得很好,那會是最好的平衡。」

這不是什麼叛逆女子勇闖東非而改變一生的冒險故事,她只是決定走出台北的舒適圈、工作的庇蔭、時尚的光環,寫下一道生活的破格。在那片赭紅色大地上的黝黑面孔,她看到坦然真摯、脆弱悲苦,在山的顛峰與海的深壑那氧氣同樣稀薄之地,不靠頭銜、薪水和人生規劃,她想證明自己的存在。

出走從來都不必冠冕堂皇,只要向自己交代。

【名家推薦】

◎桂綸鎂

◎徐佳瑩

◎隋棠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未來的自己想為隆鼻台南成為什麼樣子的期待。

我期待的自己,是能像三毛一樣浪漫、不羈、自由、勇敢。

而郁淳,便是我心中的三毛。」

──許瑋甯 (知名演員)

「從一個充滿明星、美妝、名牌訂製服的世界,轉換到一個只有狐猴、馬賽人、非洲象的世界。

她的真實生活像是瘋狂的夢境──也許瘋狂的不是夢,是她。」

──萬金油(專欄作家)

「她冒險,不是為了收集美麗的風景,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不一樣的人生視野。

這本書將帶著野心和你一起去旅行。」

──戴佩妮(知名音樂人)

愛冒險推薦

目錄

一、馬達加斯加:最純粹的荒野與多文化交融

完成夢想來到了朱少麟小說《傷心咖啡店之歌》裡馬蒂最後殉身的地方,以為會完成什麼年少時的夢與壯舉。但沒有,我還是那樣,膽大包天地跟在飛機上認識的陌生夫妻飲酒聊天,一身宿醉。因走錯路而見識到了大狐猴,因看走眼而陰錯陽差開始四天三夜的獨木舟之旅,最後在千年麵包樹群之下,重拾來此漂流的初衷。

二、南非、史瓦濟蘭:小南非,黑台灣

闊別了十二年的南非會變成怎樣呢?種族的對立是不還是那麼嚴重?結果連想要去找「種族隔離博物館」參觀時,都一問三不知......。

興奮地到了旅行多年首次去的「邦交國」四處尋找著「領事館」看著熟悉的繁體中文和建築風格,心中立馬激起熊熊愛國心,眼淚差點在寒風裡飆出來啦。而史瓦濟蘭,這身為非洲唯一專制王權的國家,國王倒是很沒面子的每年都要經歷後宮嬪妃們紛紛逃亡的窘境。

三、莫三比克:美麗海岸背後的原始獸性,葡萄牙殖民、內戰、共產主義交替產生的噬血性格

來到巴布狄倫歌中的美好天堂,卻在一入海關就被收「小費」,人們充滿了惶恐跟戒心,而且首都物價奇高,成為此次旅程最考驗EQ的地方,好在遇到了呼風喚雨的台商A大班。也在嬉皮海灘Tofo意外地考了潛水執照。但不管什麼,都比不上那不輸逃難時期的連兩天十幾小時巴士折磨,莫三比克,不想再相見,也不是很懷念。

四、馬拉威:台灣的好朋友,非洲的溫暖之心

馬拉威,經歷莫三比克之後,更感到它的美好。馬拉威沒有多震撼人心的高山美景,但最美的就是他們的好客心。問當地人說,為何你們都這麼溫暖呢?他們說著:「我們以前有位總統,他倡導國民要遵守仁愛、溫和、禮貌,我們馬拉威人相信只要你待人以禮,日後好運也會回到身上來。」後來細查,這國家的當權者,貪腐醜聞不斷;而這曾在跟台灣斷交時以「失敗的婚姻」為結語的國家,倒是對我們這舊愛,挺親切的,最常掛在嘴上說:「給我你的Whatsapp或手機,我一定會去台灣玩!」

五、坦尚尼亞:高山與平原,觀光業對當地帶來的變相衝擊

坦尚尼亞像班上那個女王蜂,仗著身上那對E奶而所向披靡,左右逢源。哪來的自信?當然就是非洲最高峰吉力馬札羅火山,標高5898公尺,要價台幣四萬。不僅如此,當我準備跟賽倫蓋提大平原上身披紅毯的馬賽人一起玩跳高,吟唱祖先傳下的歌曲時,馬賽青年告訴我,生平最大夢想是:「娶一個白人老婆,搬到歐洲去。」唉呀,早知志不在此,你成年之時何必乖乖讓他們拿尖銳石頭割包皮,熬過那平原上一個月的成年禮?

六、盧安達、烏干達:強烈對比的鄰居

二十年前,盧安達首都卡加利街上血流成河,野狗啃咬著屍體,教堂成為屠殺樂園,成堆骷髏頭至今依然在夕陽中安靜凝望著放學的孩子。如今,盧安達成為東非強國,和平以微妙方式,重新拉攏了曾經對立的兩大族群。而當初被鮮血染紅的河流,淙淙流到烏干達,不久前「最後的蘇格蘭王」獨裁領袖伊迪阿敏曾統治了八年,現在年輕人最愛跟著巴布馬利一塊唱雷鬼。

七、肯亞、衣索比亞:驕傲得令人不知所以

文字看起來像跳嘻哈的小人,人們有著最高傲的頸部線條,美女如雲,美食滿地,名產是馬拉松選手、中世紀古堡、地表最低地獄谷和香醇咖啡。你問我怎麼沒看到飢荒呢?客倌行行好,那是80年代的舊事,如今首都雖然很常停水停電,卻也如火如荼蓋起了高樓飯店。上帝的痕跡在這裡無所不在,就是要小心教堂草蓆的跳蚤,一旦上身是怎樣也擺脫不掉。

名家推薦

◎文∕許瑋甯 (知名演員)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未來的自己想為成為什麼樣子的期待。

我期待的自己,是能像三毛一樣浪漫、不羈、自由、勇敢。

而郁淳,便是我心中的三毛。

每次聽她說起她的的故事,旅程中的各種小插曲都充滿魔力。

旅行,是一種流浪,以一種修行生活的姿態存在著。

喜歡流浪的人,你可以很強烈的感受到很實在的正能量。

那是一種與眾不同的魅力,我那份揹起包包說走就走的勇氣,便是郁淳在分享她身處陌生國度時眼神散發出光采的感染力量。

工作的忙碌讓我們活在現實,而旅行的流浪讓我們活在理想。

她是一個善於說故事寫故事的人,我很幸運可以聆聽她很多最新體驗,好希望你們跟我一起認識她,也許就從這本書開始吧!

心,準備好跟著她一起出發了嗎?

序跋

自序

◎文∕李郁淳

那時我剛從紐約出差回來,拍攝了天后的封面,也做了一堆時尚名人的專題,算一算,我在過去八年內做了兩本時尚雜誌,過著差不多是每個愛寫東西、愛蒐集漂亮事物的女人心中最理想的生活。一切都很好,只是雙眼有些乾枯、內心無比荒涼。

我很清楚這種狀態代表什麼,這些年來我一直過著工作幾年、離職、出國旅行個把個月、回來繼續工作的生命模式。這樣天涯海角奔波下來,我從對什麼事都大驚小怪的菜鳥背包客,逐漸變成沉著、成熟、見山不是山的資深旅人,儘管我不是沒有意識到,隨著年齡增長,拋下包袱去流浪的風險也隨之升高。

然後我偶然間看到這句話:「出發的第一步,就是決定你不願再停留原地。」(The first step of getting somewhere is to decide that you are not going to stay where you are.)應該說,萬事具備,只欠這東風來的正是時候,於是我收拾行囊、雙手枕在頭後,讓它一路把我往非洲吹去。

「為什麼去非洲?」也許你會問我。其實,出發從來不需要理由,「如果想去為什麼不去呢?這世界上唯一可以阻止你出發的,就是你自己。」這是我不負責任的回答。我訂了單程機票,用手機上的App胡亂做了個充滿圈圈和箭頭的路線草圖,揮別先生老麥和兩隻小狗,展開這段「後青年大暑假」。本來打算由北方的衣索比亞降落,沿陸路往南,最後在南非結束,但臨行驚覺各國簽證問題複雜,只得瞬間來個乾坤大逆轉,倒著走回來。我這人沒啥長處,就是機動性很高,是輕易推翻規劃的能手。

老實說出發前我不是沒在午夜夢迴突然心悸冒汗,因為想起Discovery頻道的節目裡,某家人去非洲某湖游泳,回國後瘋狂頭痛,一檢查發現腦袋裡寄生了一窩蟲;也有韓國朋友說,他朋友在奈洛比被扒,在追回錢包的時候被巴士一頭撞上一命嗚呼。雖然我並非膽小之人,旅行經驗也算豐富,可這時心中對未知的疑懼,不時會跳出來干擾訊號。人就是這麼奇怪。

幸好,四個多月、八個國家走下來,此刻我還能好手好腳、耳聰目明在書桌前寫成這本書,除了老天有保佑,也證明了無謂的恐懼常常是壞事的元兇,做人千萬別低估自己的能力。

一直以來,我總在聆聽、撰寫、美化他人的故事,而這一次,我終於可以完全誠實無諱地,寫下屬於自己的非洲故事,記錄那所謂「第三世界」的美好與黑暗,也檢視自己一路上的小悲小喜、善意與卑劣。

這不是「非洲旅遊攻略」,也不是什麼「築夢白皮書」,它只是一本很誠懇的故事集,讓讀者能透過我的眼光和文字,領略到些許非洲滋味──除了那低垂莽原上的橙色夕陽、悠然漫步的動物、頭頂瓦罐的花衣婦女......,還有連許多《遠離非洲》和《上帝也瘋狂》都沒告訴你的非洲。

Hakuna Matata. Enjoy the ride!

內文試閱

一、馬達加斯加(節錄)

1.

什麼樣的國家令你神往?有時只是來自某個電影、音樂或文學作品的典故,在偶然邂逅下如一顆蒲公英種子在你心裡落地,從此生了根。例如老電影裡的卡薩布蘭加、披頭四熱愛的印度果亞,或愛爾蘭文豪喬伊斯筆下的都柏林,這些地點經過時間的累積與發酵,成為不朽。而我呢,記不清好幾次在查詢機票票價時,彷彿像受了什麼神奇力量召喚,玩票性的在「目的地」那一欄打入「馬達加斯加」,出來的價格通常非常驚人,也加深這個國家遙遠陌生不可及的形象。我始終無法確定,因為國中那年讀了朱少麟《傷心咖啡店之歌》而震撼無法自己的我,這輩子究竟有沒有機會造訪這個馬蒂最後殉身的蠻荒之地。

出於對昔日青春的追憶緬懷,以及想挑戰蠻荒極限的野心,我把馬達加斯加排入這次非洲之旅的第一站。我從南非的約翰尼斯堡買了來回機票,Johannesburg與 Antananarivo,兩個名字很難拼的大城市,隔著莫三比克海峽遙相對望,三個小時的航程後,我來到這據說「和台灣非常相近」的非洲第一大島。

還沒抵達前,在機場接駁車上光看旅客的成分就夠妙了,十幾個西裝筆挺、來自耶和華見證人教派的美國大男孩,臉上塊狀青春痘在南非豔陽下顯得赭紅,他們懷著一股對上帝的赤誠敬意,要前往馬達加斯加傳教,但才在接駁車上,便受到一位中東穆斯林大叔對基督教義的質疑,青澀的少年張著尚戴牙套的嘴,一方想為耶和華辯護,一方又怕冒犯鬍子大叔,眼見車上所有乘客一邊故作無事,一邊全豎起耳朵靜待他的回應,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別傻了,同樣來自一個長年充滿衝突對立之島的我,見他涔涔冒著汗,只想跟他說,孩子,讓它去吧,這種事情就算激辯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有結論的。而我們要飛往的,不正是非洲的天涯海角?

小小的飛機上,我右邊坐了個毛躁的中年人,與其說他像非洲人,其實長相更像東南亞人。我們兩對於付了昂貴機票卻只換來相當簡陋的一餐相當不以為然,各自嘟噥幾句後反而因此開啟了話匣子,決定拼命點啤酒以彌補餐點的差強人意。他是Tahiry,妻小住在首都安塔那那耶佛(簡稱Tana),人在南非開普敦學英文,這次趁學期空檔回家探望妻小。我對於拋下妻小、離家百萬哩去學英文而感到不可思議,Tahiry喝了口啤酒說,英文很重要,不懂英文萬萬不能,這話聽來好像台灣十幾年前盛行的論調,會了英文人生便立馬鍍金似的。他拿了手機裡太太的照片給我看,「她是我的愛,我的太陽、月亮、星星,我不能沒有她!」說完還親了螢幕一大下。「南非再怎麼好,馬達加斯加還是我的家!」他說。

Tahiry的性格帶著一體兩面的浪漫與幼稚,但這樣的人往往一片熱忱,不管你承受不承受的住。說著說著我們已經來到第三輪啤酒,微醺之中的高談闊論,不知道遭了空姐多少白眼。他在我本子寫下馬國幾個「必訪景點」,例如西北方的Diego Suarez,東南方的Fort Dauphin(「那裡的海鮮超級讚,你知道嗎,有一次我重感冒,吃了當地肥美的螃蟹以後,整個不藥而癒了,你一定要試試!」),還有他當地朋友的聯絡電話,說我只要打電話給他們,一定會受到熱情招待。

我當然知道微醺時放的大話,大概可以打個折扣,但是初次見面就如此掏心掏肺,還是令人感激。坐我左邊的瑪麗老太太搖著頭笑了,彷彿她很瞭解同胞的好客傻勁,並也不落人後地搶在我本子上留下她的聯絡方式,說我落地後歡迎找她。

當窗外出現一塊鑲著金邊的陸地,所有人突然湧起一股興奮之情,如電流般匯集在機艙的上空啪茲作響,不管是興奮期待的遊客,或是即將返家的遊子,全都坐立難安。即使孤垂在非洲大陸東南方,卻仍是兩千兩百萬人的家鄉。而不知是三瓶啤酒作祟,或我真沒看過此等美景,霎時間我有種想哭的衝動,像傳說成真,如夢境實現,我終於來到這和台灣很像的姊妹島,它已經從小說中那象徵意味濃厚的蠻荒之地,搖身變為我未來三週的暫棲之處。我像一張白紙一樣翩然來到,沒有先見之明也沒有Lonely Planet,等待它來把我填滿。

出了飛機門,雨下大了,匆忙奔向接駁車之際,口袋裡的iPhone倉皇掉出來,拾起一看,鏡面徹底碎了,什麼圖示都沒有,只有大片大片的色塊,像凌晨時分的電視螢幕,大聲宣布「無法運作」。

我非常懊惱,卻又暗自鬆口氣,真是難以形容的心情。或許這是老天的安排,要我把手機丟到一旁,好好感受非洲第一站帶給我的原始體驗。科技慣壞了我們,把「即時」、「數位」、「無所不在」、「四通八達」作為衡量生活便利進步的標準,一旦沒了這些關鍵字,我們還能不能活得精采?

當然,我雖無法像寓言故事裡那揹女人過河的老和尚一樣,很快就學會「放下」的藝術,但手機摔爛已成事實,況且過去旅行也從沒帶手機出門,就不信這下真會吃憋,有骨氣的背包客絕不受現代科技的箝制,我想。我把手機收進包包裡最深的角落,繼續往前走。

過了海關,和Tahiry擁別,錯過了前往市區的交通車,沒經過太激烈的廝殺後,我攔了一台計程車,前往今晚下榻的旅館。啊,你永遠不會忘記初來乍到一個國家,腦袋因興奮而嗡嗡作響,貪婪吸取眼前一景一物,毛細孔張到最開就怕錯過什麼新鮮分子的心情,不管再多年以後,那所有的「第一天」永遠那麼清新、難忘,那怕之後遭遇了什麼大福大禍、陰晴圓缺,但在那一天,你輕盈如天使,如《阿甘正傳》片頭那抹白色羽毛,翩然降臨每一個美麗異地。

Tana剛下了一場雨,雨後泥土的芬芳讓我想起台灣鄉間,司機說著不流利的英語,一邊和我閒聊著。我們沿路經過很多小紅磚屋、彩色小雜貨鋪、烤肉攤、赤腳的孩子、坐在路邊無所事事的人們,路面上充滿大窪積水,車輪經過必濺起大片土黃色水花;搖曳一身鮮艷羽毛的公雞,昂首在路邊闊步。此刻的馬達加斯加像是剛淋浴過的南國美女,慵懶地在我面前晃盪,她黝黑、神祕、赤裸、狂野,皮膚被晚風吹著掀起陣陣疙瘩。我坐在顛簸老爺車上,看著窗外一幕幕風景。空氣裡有種揮之不去的野性,充塞著我的胸懷,終於,我們爬了一個上坡,來到預定前三晚的旅館。按鈴,門房下來開門,進去後,只見櫃檯上寫著告示「天黑請勿外出,若搭乘計程車返回時,請務必要求在門口下車」。

我搬進一間斗室,背包一丟,躺在單人床上,盯著天花板,企圖讓心跳跳緩點似的,咀嚼沿路拾起的景象,馬達加斯加的第一天,超級不可思議。

2.

不可思議在於,很難想像一個星期前,我還是在時尚雜誌工作的採訪編輯,每天追著明星訪問他們的成長歷程、創作靈感和愛情觀,然而此刻我卻來到非洲,即將展開一段「不知回程何時」的漫長旅程,住hostel和其他旅客共用衛浴,在高原低溫中淋著失溫的澡,在夕陽西下的旅館裡困在自己的房間。

他們說,Tana晚上治安很差,請務必結伴出門,切忌獨自夜行。

離天黑還有幾小時,我抓了背包迫不及待走出門,闖進了外邊街頭一片喧囂。出於奇妙的巧合,在6月26日這天,我恰好飛進了馬國的獨立紀念日。把時光倒轉到1960年的同天,馬國脫離法國獨立,成為民主共和國。但是和多數非洲國家殖民史不同的是,早在法國人來臨前的16世紀末,印尼馬來人後裔便已在馬達加斯加中央的高原區建立梅里納王國(Merina),馬達加斯加的文明起得相當早。

首都Tana中文「安塔那那利佛」唸起來拗口又有氣勢,實際規模卻沒那麼壯麗,比較像殖民風味濃厚的山城,彩色的方形建築挨著山坡櫛比鱗次而上,石板路在巷弄間蜿蜒著,使奔馳而上的車輛發出搭啦搭啦聲,吟唱著義式老電影裡才有的輕快。說也奇怪,Tana喚起我記憶裡許多昔日城市的靈魂,像斯里蘭卡的Kandy,印度的大吉嶺、捷克的布拉格、北越的河內、尼泊爾的波卡拉,也許是市區中心那座湖,也許是環繞在市區周圍的蓊鬱山丘,又或是成排紅屋頂,都帶來似曾相識的熟悉。Tana有一種「活在自己泡泡裡」的步調,它是非洲,卻又不太非洲,Tahiry形容它是Metropolitan,但不是倫敦、巴黎、紐約那種大都會,它有自己的超級大熔爐法。馬國幾乎是我去過所有奇異國家的總和,單、雙眼皮,高、塌鼻子,直、卷頭髮,膚色花樣之多可以組成一條齊全的色票。

光看著街上迎面而來的各種面孔、體型,就夠我這劉姥姥逛大觀園了。在這舉國歡騰的國慶日,人們換上新衣、戴上當地特有的鮮豔草帽,成群結隊到街上尋歡作樂。街角小舖有很多喝酒的男人,年輕男女穿上超緊牛仔褲和不吸汗材質的上衣,在漂滿垃圾湖畔的板凳上兩兩相依偎;小販挑著扁擔販售小吃,從春卷、炸物、湯麵、法國麵包到動物內臟應有盡有,當然更少不了許多玩法既克難又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小遊戲,比台灣夜市那種丟圈圈、撈魚複雜多了;每走十步路,就有個男人在路邊站著尿尿,每十五步路則有女人大膽小解(這時不禁浮現類國中數學習題:「請問,要得走上幾步才可以同時看到男女如廁?」)。馬國人對於身體、隱私,總能輕鬆視之,坦蕩而不扭捏,不知這可歸咎到部落遺風,還是法國人的影響呢?

市中心安諾西湖(Lake Anosy)中央,矗立著紀念一次大戰陣亡法國士兵的烈士紀念碑,頂端光環略褪的金色雕像在夕陽下注視著眼前的歌舞昇平,歷史的嘈雜最後終成和諧。明明是國慶日,本可恣意狂歡或宣揚國威,大手筆放煙火或閱兵本應常態,但馬達加斯加人卻只像開園遊會般意思一下,相當小確幸。

隔天,Tahiry果真實現諾言,帶我進行一場「Tana小旅行」。我們到當地食堂吃了Malagasy當地菜,一邊喝著冰涼有勁的「三馬牌啤酒」(Three Horses Beer,簡稱THB),開啟了這瘋狂一天的序幕。Tahiry的妻子Christiani起先待我有點距離,後來漸漸聊開。她先是很認真教會我用法文從一數到十,後來趁丈夫不在,鼓起勇氣用很卡的英文問我:「你結婚了,但是為什麼你先生沒跟你一起來?」

大哉問,之後在非洲,我也不只一次被這樣問到。其實,我也可以回問她,為什麼可以忍受先生只為了「學英文」而跑到開普敦一走就是半年。每對伴侶都有自己對事物的界線和默契,不足為外人道。我只笑笑對她說,自己旅行可以看到更多東西,這也是我們兩的婚前協議唷。Christiani溫柔輕聲地笑說:「我覺得這樣很好。」

就這樣,我們把車停在市區一個大停車場,大家坐在車子裡,大門敞開讓涼風進來,附近店家會有專人前來詢問需要幫忙跑腿買什麼,舉凡啤酒或小吃,都能代勞。我們點了簡單的烤肉和無數手啤酒,開心東扯西扯,連原本害羞含蓄的Christiani在幾杯啤酒下肚後,都開懷起來。四個因為一趟飛機而結緣的人,就這麼自然被週六傍晚的夕照晒得微醺,渾然不覺隔天早上將有一場無敵大宿醉上演。

隔天醒來,雖然我臉上沒多一塊刺青,身邊也沒蹲一隻猴子,但頭痛到像要被鬼抓走,我努力回憶起昨晚,片刻影像不斷在烤肉攤、卡拉ok、停車場之間跳轉,接著停留在某間排場不輸Room18的夜店,大家唱啊跳啊,螢光棒和變裝皇后,白恩客和黑流鶯,最後Tahiry夫妻送我回旅館,記憶瞬間當機。

在我終於恢復神智以後,Tahiry打了通中氣十足的電話給我,邀我去他家吃飯。計程車穿過無數個破爛村莊,來到他的小豪宅。他的家就在岳父母家隔壁,平常他作風超痞,遇到岳父母卻特別恭敬,聽起來像是操著上流社會的法語和他們交談。這個由Christiani一手經營的家,小巧而溫馨,在馬達加斯加應是中上水平。晚餐瀰漫著家庭式的祥和,Christiani的漂亮小妹也加入我們,直嚷著說要鍛鍊英文。我問Tahiry,有這麼美好的家,真得要跑那麼遠去學英文嘛?

「你不知道,馬達加斯加沒有機會。我們的政府太腐敗,人民完全無法出頭天,我只能努力從細縫裡求生存。把英文學好,我的事業才會大有可為。」Tahiry說,小妹在旁邊用力點點頭,她還是大學生,對於未來一籌莫展,目前最大的困擾是男友的佔有欲太強。

吃飯若配著「無能政府」的話題下菜,恐怕大家都會消化不良。但是馬國政府是出了名的腐敗,選舉在這裡僅淪為形式,太多黑箱運作和貪汙,讓整個國家瀰漫一種停滯不前的氣氛。當然,我們大可憑外來者一貫的淺薄樂觀,說些:「儘管生活貧窮,但從他們臉上的溫暖微笑就知道,馬國人真是樂天知命的民族啊!」這樣不負責任的評論,可我總覺得,這只反映出我們的一廂情願。彷彿為他們冠上了「樂天知命」的大匾,就可以不必仔細窺看他們的愁苦和需要,就可以繼續當個不知人間疾苦的遊客。不過,老實說,除了幫他們「拼經濟」,遊客能幫的的確不多,只有傾聽。

盡責的妻子Christiani默默上著菜,偶爾笑著對我說:「What's up, Christine Lee!」(我猜想也許是Tahiry教她的街頭俚語式問候吧),漂亮小妹不時發發花痴和姊夫推打,至於Tahiry,則不斷擺出「載譽歸國」的光環,炫耀著他在開普敦的見聞。晚餐結束,岳父母前來以「法式三頰吻」和我道別,或許對他們來說是合宜之舉,但我做來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Tahiry夫妻開著車奔馳在幽黑的村落小路上送我回旅館,對於他們的熱情款待,我銘記在心。因為有了他們,讓我在其他旅人口中「絕對不值得待超過兩天」的Tana,有了很不一樣的體驗。小吃、啤酒、夜店、友情、動物園,你能在一個都市所從事最美好的娛樂消遣,他們都幫我補齊了。

3.

我轉了好幾班車,最後像牲畜一樣,蹲在某個破爛小公車的後座,車上的黑面孔一律對著我瞧。車停的時候,車掌熟練跳下車,順手抄起一塊大石堵住輪胎以防車子滑動,該上車的、該下車的,亂轟轟中倒也井然有序,等一切就緒了,車掌再抄起擋輪的大石頭,吹個口哨,司機繼續前進。

我身邊挨了一個爆炸頭小妹妹,體味重到我相當為她日後的姻緣路擔心,當窗外的風徐徐吹過來,我也很怕她頭上的白色小點點其實是頭蝨,會發出歡呼地乘風飛向我的髮梢,就像一籐躍過一籐的泰山一樣,最後在我頭上落腳。這麼說,倒不是說我自己有多乾淨,來馬達加斯加沒幾天,指甲縫已經卡了黑泥,鼻翼的角質層也厚到不行,雖還沒到專業背包客的等級,好歹是個開端。

我本來要去Tana南方的Antsirabe(安齊拉貝),因為一時腦殘聽錯,最後到了東方的Andasibe(安達西貝),還在轉接站沒頭沒腦地和一群婦女討論路線到底哪裡出問題。當我發現自己完全走錯路,以手心擊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時,瞬間那些蹲坐地上的婆婆媽媽都露出黃板牙仰天大笑起來。顯然,我成為這個小鎮的今日我最傻了。

雖然走錯路,我想老天自有其安排,不如順勢把這路走完,於是轉上這班臭烘烘的龍貓公車,來到了Andasibe,大狐猴(Indrid)的家鄉。

馬達加斯加的狐猴多達六十幾種,「大狐猴」顧名思義便是其中體型最大的,在路上碰到一個在WWF工作的老美(「什麼,你不知道WWF?標誌是隻熊貓的那個?也就是「世界自然基金會啦!」),告訴我可以加入Mitsinjo的保育園區和導覽,他們甚至還可以幫你安排民宿,我也不疑有他,跳下公車後,便往一個寫著歪歪斜斜標示的木屋走去。

商品訊息簡述:































想入非非:一個人的東非130天大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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